據悉,截至1月7日,華中電網冬季用電負荷累計已有12天超過1億千瓦,累計拉限電量17.95億千瓦時,且限電量日趨增大。
當前中國煤電價格、供應和鐵路運力瓶頸交織的困局,說明中國已經度過了憑簡單產權或者市場化的概念,就可以應對各種經濟改革任務的時代,而是需要有更多技術含量和實踐基礎的細節討論。在煤電領域,首先,煤電困境中的價格矛盾,既不是煤炭價格的市場化走得太遠,也不是因為煤炭行業的規模整合,對產業供應能力造成的限制導致價格上漲。矛盾根源在于電力價格的改革遲滯,尤其是工業用電價格和民用電價格捆綁,使電力價格的市場化改革受限,還出現某些地方工業用電甚至低于民用電價格的怪現象,倒回來壓抑煤炭資源價格市場化改革。其實在技術條件上,中國各大電網完全有能力對工商業用戶根據市場成本提升電力價格,并對工商業用電和居民用電進行差別收費,但是電網企業對此并沒有自主權。
其次,煤電的矛盾之爭中,還有中國過去區域發展和產業規劃不平衡、西部地區為東部地區長期輸送廉價工業原料的“結構性剝削”問題。冬季因枯水期限制了水力發電,而供暖和煤電依賴性加大都增大了對煤炭的季節性需求。但如果要長期依賴鐵路運輸甚至繼續擴張鐵路煤炭運力,冬季煤電矛盾無法解決。煤炭主產區進行產業升級、由煤炭輸出轉為電力輸出,將能緩解全國鐵路季節性運輸壓力的過度集中,也能給煤電矛盾的化解帶來長效機制。而煤炭主產區升級為電力主產區,建設新的輸電電網向與華東、華南和華中電網供電,意味著當前配售電端的電網行業利益格局的重新調整。以當前的中國投資資金過剩的局面看,煤炭主產區升級為電力供應區的建設投資資金不是問題,但是既有利益格局的調整,則需要中央部門根據區域平衡發展的可持續目標出發予以推動,才可能有進展機會。
最后,對于煤炭和其他礦產能源行業的改革,尤其需要避免簡單的“產權意識形態化”導致的公共財富分配災難。礦產行業可以說是產權改革失敗教訓最深刻的部門。因為這一部門不同于由人力資本和管理技術優劣主導利潤大小的服務業等部門,和土地類似,礦產資源含有自然資本性質,而且政府權力對資源分配有決定性影響,這讓過去的礦產資源行業的私有化改革,充斥各種權力腐敗和牟利資本結合、瓜分國民公共財富的教訓。某某煤炭產區發改委主任曾想整合地區各類煤礦煤窯,形成較大規模的煤炭集團進行火電投資和輸電投資,但是在推進這一工作的時候發現個個私營煤礦都有非凡背景。
實際上,在美國的一些產業,現在已經在推行企業和產業工會代表工人持股大量企業股權,以勞資分配改革緩解全球化中的嬴者通吃、窮人更窮的問題。中國的勞動密集型礦產能源類產業改革,作為本身就是全民所有的國有企業,采取企業員工、全國社保基金及地方社保基金三方共同持股的股權分配改革,將是最公平的選擇。其他的國有企業的改革也基本同理。因為在中國,產權改革首先是一個公共財產的分配改革。而在改革次序上,則更應從貿易服務業的國有企業先開始,比如那些享有進出口壟斷權的中央貿易企業,以及銀行金融業等。